中国对阿直接投资发展及展望
中国对阿直接投资发展及展望
◎ 文 / 刘 桓
在中阿合作论坛及“一带一路”倡议的带动下，中国对阿拉伯国家直接投资取得了显著进展。展望未来，双方在可再生能源、矿产、农业、渔业、食品加工、交通、供应链、电信和技术、数字经济等领域的合作潜力将不断释放。
近日，习近平主席在中国－阿拉伯国家峰会提出中阿务实合作“八大共同行动”；在中国－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峰会，中国与海合会共同发布了《中海战略对话2023年至2027年行动计划》，推动中阿关系迈上新台阶，开启了新时代中阿合作的新篇章。
回顾过去，在中阿合作论坛及“一带一路”倡议的带动下，中国对阿拉伯国家直接投资取得了显著进展。
中国对阿直接投资总体情况
1. 中国对阿直接投资总体保持增长趋势
首届中阿合作论坛以来，中国积极鼓励企业“走出去”，扩大对阿拉伯国家的直接投资，支持阿拉伯国家的经济多元化。2004年中国对阿直接投资额仅1.8亿美元，至2020年底直接投资流量达到28.3亿美元，增长了近15倍。期间，2016年中国对阿直接投资出现较大波动，流量为负值，2017年开始回升。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响，全球对外直接投资收缩，但中国对阿直接投资流量仍实现逆势增长并创历史新高，同比增长达到24.7%，在阿拉伯国家外资流入中占比达到 7.0%。2004-2020年间，中国对阿拉伯国家直接投资存量由7.6亿美元增长至212.9亿美元，占阿拉伯国家外国直接投资总存量的2.3%。
2. 中国对阿投资国别相对集中
当前，中国对20个阿拉伯国家均有直接投资，但直接投资流量超过1亿美元的国家仅有5个，分别是阿联酋、伊拉克、沙特阿拉伯、摩洛哥和科威特，2020年中国对此五国直接投资流量合计26.1亿美元，在中国对阿总投资中占比92.0%。从投资存量看，截至2020年底中国对阿直接投资存量最多的前六大国别分别是阿联酋、沙特阿拉伯、伊拉克、阿尔及利亚、埃及和苏丹，合计占中国对阿直接投资存量的84.1%。
3. 中阿加大投资合作机制建设，不断优化双边制度环境
中国积极推动与阿拉伯国家商签《双边投资保护协定》与《避免双重征税协定》，为中阿投资合作创造了良好的投资环境。2004年至2021年间，中国与突尼斯签署了《双边投资协定》，与沙特阿拉伯、卡塔尔、叙利亚、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签署了《避免双重征税协定》。截至2021年底，中国已与14个阿拉伯国家签署了《双边投资保护协定》，与12个国家签署了《避免双重征税协定》。
中国对阿直接投资主要领域
从行业分布来看，中国对阿拉伯国家直接投资涵盖油气、建筑业、制造业、医疗卫生、农业、数字经济等众多领域。中国在阿拉伯国家建设完成的一批重大投资项目成为推动新时期中阿经贸合作转型升级的标志性工程。
1. 油气及矿产投资是双方合作重点
阿拉伯国家能源及矿产资源丰富、开发潜力大，油气及矿产资源的开采、冶炼和加工是中阿投资合作的重要领域。早在1996年11月，中石油即通过国际招标获得了在苏丹南部穆格莱德盆地 1/2/4 区块的石油勘探权，开启了中企在阿进行石油投资的新篇章。其后中国油企先后在阿尔及利亚、伊拉克、沙特阿拉伯、阿联酋、卡塔尔、阿曼、科威特、埃及、也门等国的上游区块开发及下游炼化厂建设方面成功实现投资，对阿石油产业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尤其是中石化在沙特投资建设的延布炼油厂项目进一步深化了中国与沙特阿拉伯的能源战略合作关系，中石油在伊拉克的一系列油田开发项目为推动伊石油工业发展、加快战后恢复与重建、促进社会稳定和就业发挥了重要作用。
除石油产业外，中企还积极参与苏丹、约旦、阿尔及利亚等国的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例如，目前有多家企业在苏丹从事金矿、铬铁矿、黑沙矿、大理石矿的勘探和开采；部分中资企业通过并购或合资方式陆续投资于约旦的钾肥、阿尔及利亚的磷酸盐等矿产项目。
2. 制造业投资日益增多，且有向高端制造领域转移趋势
近年来，中国企业在阿拉伯国家制造业领域投资的项目日益增多，投资规模、投资区域和投资领域持续扩大。中企在阿制造业投资主要集中在埃及、摩洛哥、叙利亚、伊拉克、突尼斯、沙特阿拉伯、阿曼等国，投资企业以民营企业为主，涉及汽车、纺织服装、建筑材料、塑料制品、化工、机械零部件、家电等众多行业。
例如，当前中国主要的家电企业海信、海尔、TCL 等均已通过合资的方式在埃及、约旦、突尼斯、叙利亚等地建立了工厂，成为辐射中东、非洲乃至欧美市场的生产基地。中国车企长城、吉利、中国重汽等分别在突尼斯、埃及、阿尔及利亚、苏丹等国建立相应的KD工厂或生产线。中国车企还积极响应阿拉伯国家对发展绿色经济的需求，在多个国家建立电动车制造工厂，推动伊拉克、埃及、苏丹、摩洛哥等国实现新能源汽车本地化生产。
在阿拉伯国家经济多元化转型需求的带动下，高端技术制造、医疗医药等领域成为中阿投资合作的新亮点。如深工新材沙特产能合作使中沙产能合作迈向新材料制造的高端领域，对沙特发展非石油产业起到良好示范带动作用。新冠疫情发生以来，中资企业在埃及建设了医用外科口罩生产线，在阿联酋、埃及等4国建设了疫苗生产线。这些项目的建成为推动中东地区加强医疗卫生产品自主生产能力、抗击新冠疫情作出积极贡献。
中企在阿制造业投资对推动阿拉伯国家经济转型、社会进步和民众就业发挥了积极作用。如巨石埃及玻璃纤维基地所产产品不仅供应埃及本地，还销往欧洲及阿拉伯其他国家，使埃及成为全球第五大玻纤生产和贸易国，且为当地提供近1800个工作岗位，并间接带动3000人就业。深工新材在沙特项目建成后年产值约为22亿美元，可带动就业约1万人；耐世特在摩洛哥的汽车零部件工厂为推动摩汽车工业发展、延长汽车产业链做出重要贡献。
3. 农业是对阿投资的重要领域
在双边政策支持下，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投资于阿拉伯国家的渔业、农副产品加工业、农业种植及加工业等，带动了当地的农产品及水产品加工业水平的提升，也促进了阿拉伯国家农业农村发展。如中苏农业合作开发区项目带动了当地种棉热情、提高了苏丹棉花种植和加工水平，增加了当地就业和税收。新希望六和在埃及设立的饲料公司和种禽公司为当地创造了大批就业机会。另有大量中资企业投资于毛里塔尼亚、摩洛哥、阿曼、也门等国的渔业捕捞业。
4. 对阿数字经济投资正成为新热点
在第四次工业革命浪潮的推动下，阿拉伯国家纷纷出台各自的数字化转型方案以推动实现经济多元化发展，而中国企业凭借在大数据、人工智能和电子商务领域积累的优势开始走出国门，与阿拉伯国家开展务实合作，推动中阿数字经济合作迈上新台阶。
如阿里云在迪拜设立的云数据中心可为迪拜交通、通讯、城市基础设施、电力、经济服务和城市规划等六大领域的产业提供云计算服务，金融科技公司iPayLinks 成功获得沙特投资总局颁发的沙特服务投资许可证，并为沙特提供金融科技服务。
5. 产业园区是对阿投资的重要载体
21世纪以来，中国企业充分结合阿拉伯国家的资源禀赋及比较优势，在阿拉伯国家兴建了一批高质量的经贸合作园区。尤其是在共建“一带一路”的推动下，中阿双方在园区建设方面的合作不断增强，为中企在阿拉伯国家投资兴业搭建了重要平台，推动双方合作领域不断拓展，成果丰硕。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21年底中国在阿联酋、沙特阿拉伯、阿曼、阿尔及利亚、苏丹、埃及、约旦、摩洛哥等阿拉伯国家至少建设各类经贸合作区16个，业务涵盖轻工业、重工业、农业、物流、旅游、资源利用等诸多领域，对促进东道国就业、经济增长及产业转型做出了重要贡献。
中国对阿直接投资展望
展望未来，中阿在直接投资领域仍有较强的合作潜力。
一是以海湾国家为代表的阿拉伯国家正实行“能源驱动”战略，强调利用石油红利发展非石油行业，为非油气领域投资带来诸多机会。例如2021年沙特发布公共投资基金五年战略规划，目标是到2025年基金资产达到4万亿里亚尔，创造180万个工作岗位，重点投资房地产、卫生保健、可再生能源、电信科技、航空航天与国防等行业。根据《阿曼2040 年愿景》，阿曼计划以技术、农业、渔业、食品加工、运输以及仓储和物流为重点，实现经济多元化。
二是各国将重点改善其商业环境，吸引外国投资以协助进行经济多元化改革。如卡塔尔通过一项法律允许外国资本100%拥有卡塔尔上市公司所有权，阿联酋则允许外资进入几乎所有行业进行投资，同时在数字签名、数据保护、在线安全和版权等方面也进行了改革，提升对外资吸引力。埃及也致力于改善其投资环境吸引外资，如2020年颁布新《海关法》大大简化了进出口程序。
综合来看，首届中阿峰会、中海峰会推动中阿关系迈上了新台阶，未来双方在可再生能源、矿产、农业、渔业、食品加工、交通、供应链、电信和技术、数字经济等领域的合作潜力将不断释放。
（作者系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副研究员）